要離開的前一晚刷著 Windy 的風向預測,祈禱著不要變成紅色,如果明天我飛不走,就得再待上至少五天。
幸運的是,一早風向很 ok,順利從蘭嶼飛回台東,再飛回台北。
兩段國內飛機,像是報復性的搭乘,把去年沒搭了,都給搭回來。
去年原本是我以為是工作上的夢想要達成的一年,獲邀了兩場海外的演講,而接續著都因為疫情而取消。可能就沒那麼命和屁股吧。接著就開始做些自己的 Side project,對於提問幫助人思考找出自己的解方很有興趣,所以開始了 Tin Talk Talk 職涯聊聊;還是很喜歡做實體產品的感覺,所以和 Anu 製作了第一本不上班族的安定心神小本奔。專案結束就和旅遊結束一樣,我總會出現戒斷症狀,而這次的蘭嶼旅,更加明顯,因為我沒有正常的節奏讓我回去。
在蘭嶼過著日落而息日出而醒的節奏,在台北老是失眠的毛病在這都好了。每早 5:30 被每 15 分鐘叫一次的雞喚醒,每晚在 6:30 日落後開始覓食、和朋友聊天後入睡。一早去找找想要吃哪家早餐,緩慢閒晃過去,坐在露台看著海,寫文章,寫累了再看看想去哪,騎著歐都賣出行。
這裡的風,不扎眼。是有水氣的風,吹過來是暖暖的。
喜歡騎著時,隨心所欲,很自由的感覺。直直騎到了哪,想停下來就停下,想回頭就回頭。
晚上等著好友遠下班,意外也正合我意的亂入她的生活。
遠斷斷續續和蘭嶼有了八年緣分,這次是她待最長的一次超過一年,「這一次把蘭嶼好的壞的都看到了」她用著難得嚴肅的臉和我說,以前總是在天氣好時來蘭嶼玩,抱著浪漫放鬆的心情愛上蘭嶼迷人的一面,而待過冬天的她,與我分享著那些冬天的風的雨,以及文化上的種種,我聽得仔細也覺得可貴,抱著觀光心情來的我,沒預料到會有如此深刻的導覽。
和遠走在路上的感覺是這樣的,在哪都會她有認識的人。
她熟練地說著 gami nan gong(阿姨好) maran gong(叔叔好)而不是我的觀光手冊上的 a kokey(你好)。
而我總是顯眼的外來者,「你朋友怎麼那麼白」「新來的吼」
有次她興起(還是這是她的日常我不是很清楚),就打開路邊某戶人家的門,坐了進去,我們就在整面羚羊角的屋子裡和主人尬聊,看著可愛的弟弟哭著問媽媽何時回來,遠半緊張半開玩笑的和我說,我們等等吃飯吃快一點,讓她媽媽回家。我們去了預約制的餐館,老闆是個笑得很豪邁開朗的姊姊,問到是否有酒單時,姊姊說等等八點再給我,她要先回去幫弟弟洗澡。晚上喝酒時,廚房收了,餐廳的姊姊和小幫手們開始烤肉,問怎麼會烤,說是慶生。酒喝到半杯時,收到一盤炭火烤的培根。
有次我們在雨天覓食,大雨下得大批飛蟻朝著白燈狂衝,嚇得我們趕緊把車燈關了跑去一家餐館,店裡黑漆漆的但有人聲不確定是不是有開,一進去後老闆娘和我們說飛蟻太多了,他們沒辦法開燈煮飯,怕加太多料。我們就在下一秒踏入店裡要買巴印(paiin)果汁套啤酒喝的老師盛情邀約下去教師宿舍糊口飯吃,不料在半途又被餐館姊姊攔截一起吃飯。吃飽喝足後,我和遠到了港口邊散步,看到有人我們便湊上去,是遠認識的叔叔在裝箱飛魚,下一秒,我們就坐在叔叔開的民宿前吃著炸飛魚了。
除了亂入了遠的生活,我大概也亂入了民宿老闆的。
在雨下個不停的一早,民宿老闆問我吃早餐沒,就開著車載我出去晃晃,吃了早餐,去了當地的農會,又再跟他去島上僅有兩家的 7-11,在車上我們聊生活聊哪段沒有網路聊怎麼下雨天怎麼會有人還要跑步,最後回到了民宿。
午後又開始下雨,民宿老闆見我在露台玩貓,拿了把吉他給我,問我會不會彈,上一次彈是國中了,幾乎全忘了。練了一下他說,來我彈你唱,人生何時有受過此等待遇,平時也沒在唱歌。有專業吉他手伴奏下一首一首唱著,終於找到了一個走音最少的 key。
他問我說:「那你有什麼最想做什麼事情?」我想了想,想到娃娃的書店,想到姊姊的餐館,不知道是在這的一切都有美好的霧圍繞著還是那本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和他說:「可能真的會很想有家書店,每天寫文字這種生活,但知道活不了,所以會需要先有其他專業可以養活自己。」他彈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後說。「恩,不過人生也很難說,我也是到 30 歲後突然發現對木工,裝潢啊很有興趣,所以現在你就住在這啦。」總覺得這樣生命被指引到一處的感覺很浪漫,老闆白天時會在海邊處新建他的第二館,他和我說他會在 Pinterest 上看自己喜歡的風格,再想辦法做出來,我問到預計抓多久會回本時,他笑著說,欸我沒想過耶,只想把他蓋好。
有雨的蘭嶼、大熱天的蘭嶼,剛好這幾天都遇到。
在交換時覺得能在宿舍打開窗就看得到雪的日子很美好,現在覺得在小露台可以看到雨很讚。
這裡的人距離很近,而語言與文化聽說是很隱晦的。
或許是因為這樣,適合悶騷愛鬧彆扭的我。
回台北後,我傳訊息和妟說。
我覺得在那邊的生活沒有到很舒適,但就莫名自由,沒有枷鎖的感覺。
好似我不用刻意去當一個人,
我是我 就好了。
姊姊的餐廳:私宅停院(Instagram 內可以看到弟弟喔)
朗島民宿:伊格安民宿(Facebook 可以看到新館真的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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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s
糾察隊表示:「上一次談是國中了」 lol
真有趣,好像跟你去了一趟。達悟(Tao)聽說就是“人”的意思呀
原本標題想要「亂入」,不過不是很喜歡「亂」的感覺,所以刪減為「入」,想說可以看成「人」也很好。沒想到和達悟有關,真好:)